2011年7月3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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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遠第一的唱片行



延平北的第一唱片行,應該是大稻埕裏很多人難忘的記憶.除了第一劇場還在時風光登台的歌星演員,常造成週邊排隊的景緻外,最難忘的應該是老闆爽快的放送音樂於亭仔腳外,分享街民的有趣街況.那天和老闆聊天,從老板自台南北上,聊到中華商場西門圓環旁當初有名的米高梅(專賣古典,西洋,流行等,小時侯老爸用來叫大家起床的"1848"黑膠來源),到第一劇場極盛時期的風光,以及70/80年代後,卡帶崛起後帶動的錄音帶市場(才記得舅舅家中的錄音帶,原來後期都是來自第一唱片行),和近期没落的大稻埕回歸本土潮流後再次的復興.一幕一幕的情景,讓人難忘,仿佛這台北碩果僅存的老唱片行,好似一間活的博物館.性情中人的老板,索興打開音响,大聲的放送當今最紅的日本演歌王子,"冰川清志"的音樂,宛如整個街區回到小時侯太陽西下的傍晚,外公的自行車行到第一劇場的紅綠燈前,對街的唱片行傳來陣陣熟悉的台語歌聲,繁華過往的大稻埕,真是讓人懷念.第一劇場旁的第一唱片行,看來永遠是第一的啊!


猜猜看,你能認出那些歌星呢?


裏面有一張唱片,除了電台外,看來可能也只有第一找的到!


其實唱片行這棟街屋也很特別,查到現在,還是不知這棟日本時代是做什麼的.
懷疑會不會是一間旅館.也是和第一劇場一樣建自1935年台灣始政博覽會呢?


1945年美軍台北空照圖,完整無缺,和第一劇場對街而立.

PS:順便廣告一下,玲玲阿姐又要來分享老店的過往,想挖大稻埕太平町四町目五町目戰後歷史的朋友,可以參考看看.
青田七六
http://www.geo76.tw/2011/07/blog-post_21.html
【台北老故事】台北的老流行歌與唱片行
主題:台北的老流行歌與唱片行
時間:2011年8月7日(日)15:00~17:00
地點:青田七六。台北市大安區青田街七巷六號
講者:李玲玲

2011年7月2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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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 Cafe Bibliotic Hello!


京都二條附近的況味,是很值得一遊的.這區塊的庶民氛圍,日式傢俱街的細緻工藝,西化下天主教堂和基督教聖教會的古老建築等,要不是多次前來京都,因也無法在有限的時間裏,被自己參訪.雖然位於京都市役所後側這一大片的町區,有不少町屋仍被保存於社區內,但這早期己近代化的小建築,反而讓人印象更為深刻,也忘了京都著名的寺廟和神社,吸引著眾多的觀光客.


不過回到町區內,Cafe Bibliotic Hello.倒是町區裏非常著名,仍保留町屋建築特色的咖啡廳.主人小山先生,生於西陣,有感於町屋建築在現代化下的消失,用心的調整這明治建立以來的町屋,改為經營咖啡和麵包的喫茶店.而該區裏頗著名的咖啡廳,不僅在京都因眾多大學生的消費而聲名大噪.更因本為經營北歐傢俱的因素,店內眾多椅子全部充滿北歐風,而且每個完全不同.這樣的混搭,在北毆實木以及和式町屋的組合裏,反而更調味出自然,舒服,悠哉的輕鬆感.


拜訪當天,頂著刺骨的低温,揹著疲憊的包袱,一打開門,迎來了一首Eddie Brickll的What I am,又再度被電了一下,往屋頂一望,那打空的天花板,挑高整壁的二樓書櫃,空間像極了年輕時師大一旁的Roxy Pub.總覺的京都這些咖啡廳,很讓人回到80年代的老時光裏,如入時光隧道,不能自拔.當然台灣近來風行的老屋咖啡廳,也或多或少有京都這些老咖啡廳的味道.但說真格的,那種用心和細緻,可能真還得再下功夫.不過話說回來,若台灣的咖啡廳也是朝這個方向發展時,那真正屬於台灣我們自己個性的咖啡廳,又在那裏呢?What I am is what I am are you what you are or what?


位於町區裏的Cafe Bibliotic,非常的不起眼.


門口窗邊擺設儘是北歐的餐具.


地上的小圓碎磚,只要看到磁磚,就一定會拍.


二開間的喫茶店裏,另一開間為手工有機麵包店.


二樓開闢為地方人士的藝術展示空間.藝文的空間組合在喫茶店裏,算是很常見.不知京都市政府是否有給文藝空間的咖啡廳租稅優惠呢?


這天小弟咖啡己喝超過Quota,所以改喝紅茶(也因這家咖啡没有非喝不可的地步)


是的,每個椅子都不一樣.


像極了Roxy Pub的空間.只不過台北Roxy牆上的LP,在京都變成了設計建築相關的書籍.
不過這樣看看,中山北的二條通也有點像這味道哩!


重點來了,我最愛的窗戶,又可以看到日式町舍的實木玻璃窗,清玻璃和霧玻璃的變化.
而這細節的變化在台灣,可能己經喪失很久了呢!


入夜後屋外實在有够冷.屋內的炭火味,讓南國的旅人,至今還是很難忘懷.


以空間氛圍取勝的喫茶店,加入了個人過往年輕時重要的回憶,也算是京都裏讓人難忘的咖啡廳吧,對我而言.

2011年7月8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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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失的日式宿舍--同安街裏的異空間


同安街,曾為城南最大的日式宿舍群之一,眾所皆知己被保護的歷史建築紀州庵,就被隱藏在鐵皮屋裏.當然被定義為戰後國語文學新社區的街區,於去年也成立了新的紀州庵新館,做為未來定期文學活動的新地標.但這篇文章並不是要記錄它,終究被政府保護的,總有歷史權力的解釋權,以後不人乏眾人記錄.此篇想記錄的,是緊鄰紀州庵新館對面,又一棟己被拆除的日式宿舍.其特殊的建築語彙和保存良好的屋況,讓人感嘆這些年來日式宿舍的凋零,政府公有財產空間的被凌虐,實在是到了慘不忍賭的地步.

2010年的花博,造就不少地方公有空間被催毀,尤以隸屬政府財產的日式宿舍,最為淒慘,在過往這些年裏,台北市被鐵皮封鎖等著出售給建商的宿舍,數都數不盡.而能像台大手上BOT出去給有心業者主導的青田七六的案例,又屈指可數.對公有歷史建物完全忽視歷史價值,對私有街屋或古厝民宅,完全採取要求私有屋主保護甚至不惜強制的措施,是這些年台北歷史空間記憶錯亂的最大寫照.

記錄這棟宿舍,是在參觀林海音展覽失望之餘,回首一望不小心的觀察巧遇.是個人對廢墟空間的好奇使然,也是異空間想像的作祟,讓我不顧門內可能已有的跳蚤和蛛網,掉入一棟戰前可能為日人官員宿舍,戰後為公職官員屈居的屋邸.人去樓空的窘境,空間定義的詮釋,在此己不重要.感受的,是那過往歷史演變下公有宿舍的交替,在現今時空所帶來的氛圍.現今公有日式宿舍的消失,其實也是一種再去化的過程.不只是對日式宿舍在地街區意義的去化,也是戰後38年來台官員宿舍的資本化.地區的連結,將於此完全斷繫.台北,看來正在邁入1925年街區改正後,另一次街區重整大破壞的變革裏.只是當時改正的日人,其施工做事的用心,以及為了改善衛生習慣的水溝工程所執行的街區改正,在都市近代化進程裏,還可以用"必要之惡"來解釋.但這波狀似放任建商共榮的"好好看"以及"都更",又會是怎樣的歷史結果,那就等著後代的台北人,一一的來批判吧.


這面洗石牆,實在非壯觀素雅,也算是和洋折衷下的一種元素風格.


進入庭院,折衷的日式宿舍,不只有戰前的和洋味,也有戰後滿滿的鐵窗味和現代的洗石風.


日式宿舍另一側,仍可見其梯字形的格局.讓室內各室都享有日照和通風的好條件,是日人在台宿舍建築裏,常會運用的手法.


玄關的入口,洗石對柱與大門,己是屬較晚期期的手法.


屋內一隅,仍可見一側隔間的和式"丸窗",仍被保留無變.


屋內己被掏空的實木地板,只剩柱樑支撐著.


主臥室內的天花板,標準和風洋館風格.對映一旁的菱形木門,呈現奇特的風情.


再見的凸窗,單縐的橫形線條,仍可看到粗細玻璃不同長寬的排列變化.


一旁的海報,是戰後時代的痕跡,跑車,賽車,速度的幻想,不同於舺艋大稻埕老街區裏本島人味.
看來戰後來台定居官員家庭的生活水平,被照顧的算是很不錯哩!


另一房間內和式實木的天花板.就没有那樣華麗了.


戰後己被壁紙重貼的牆壁,和原始的菱形玻璃木門,日式屋舍和國民眷村混搭時代風格,映入眼簾


滿滿垂直洗石線條的牆面.讓我的心立刻瞬間被震住.總覺的台灣現階段保留仍存的日式宿舍,不太同於日本境內的和式町屋風情.日式宿舍建築風格的研究,也因過往多為達官或公職人員的入住,讓這塊領域不易被了解.但這些年來見宿舍就拆的政策,己讓這70/80年以上的老宿舍,也很難再為未來研究的重要分析對象了.台北哪,加油啊!

2011年7月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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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衫的阿梅



那天走在赤峰街上巧遇杜外科,自小為老爸指定的家庭醫生館,對我而言意義非比尋常.小時白血球症的救命恩人,和二姐在此看病的影像,一一浮上心頭.不過倒有一人浮出來的背影,印像深刻,就是小時侯每天陪我在亭仔腳的阿梅姨媽.

阿梅姨媽很是辛苦,據外婆述說,阿梅的老公很早就過世,為了要撫養手上小孩長大,在圓環巷口,靠著幫附近鄰居洗衣服來養活手上的孩子,所幸兒子都很成材.總記得大約是下午,阿梅姨媽提著一堆待洗的衣物,以及大大的鋁製洗盆(大到可以來幫小朋友洗澡),走到亭仔腳柱仔邊,打開水龍頭,開始洗衣服的一天.每次看到姨媽蹲下來一整天,先泡衣服,再以桑文和鬃盧仔刷洗衣物,一洗都好幾個鐘頭,洗後的衣服也都吊在亭仔腳竹竿上,第二天等它晾乾後等阿梅姨媽來收.每次姨媽一來,她總會先問我你怎没有出去"七逃"(繞跑跑去抽黑布袋仔).有時更有趣的是,管不住我的外婆,常怕我四處亂跑,就罰我要坐在門口的矮板凳上,順便要一旁在洗依服的阿梅姨媽幫忙顧一下,和我是好朋友的姨媽,大部份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也讓我常常成為這南興街上如小遊俠般的野孩子,玩的不亦樂乎.

記得外公外婆要搬離圓環之前,最後一次看到阿梅的背影,在幽暗的電火球下,人流稀疏的亭仔腳,蹲在柱邊洗著衣服,當時的阿梅姨媽已患有很嚴重的"翹龜".外婆那時常要我對姨媽要有禮貌,外婆忙時,姨媽也曾照顧過我,而阿梅姨媽的身體,也漸漸的無法再洗多少年的衣服了.没幾年,記得己升中學的秋天,和老爸帶著阿媽去杜外科看病,正好在掛號門口的椅條上,遇到穿著鐵衣的阿梅姨媽坐著和他的大兒子等著領藥.聽醫生館的男護士說,他大兒子很孝順,每星期都會帶她媽媽來看病,看著阿梅姨媽低著頭慢慢的走出醫生館,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背影,好小好小,看著看著,又想起小時侯亭仔腳洗衫的阿梅,常陪我渡過無聊的傍晚.她的背影,很難讓人忘記.


杜外科,己成黑手汽車零件廠的倉庫,一側的雨庇出挑,仍可見早期洗石渦捲托架的裝飾痕跡.時光歲月的殘酷,在没有未來的歹鐵街裏,更顯不堪.